“涼拌啊。”酒歌攤手，“要錢沒有，要命，也沒有。”

過了幾分鐘，一道矮小的身影，扛著一柄超長的環首刀，從土豪金馬桶中跳了出來。

——刀身的長度，大約是塔塔身高的三倍，真是難為他了。

三月“咦”了一聲——這把刀，神似“遺忘神殿”地板上“切蛋糕”的那把。

“這就是幽王的寶刀。”塔塔拍拍刀身，直截了當，“你們出個價吧。”

“十個金幣？”酒歌試探著問。

侏儒冷哼一聲，猛地將刀插進了地磚：“時間就是金錢，誰敢浪費我的時間，就是謀財害命，別怪我不客氣！”

刀尖鋒利，足足沒入地面三寸。

兩人一時均被震住。

“你悠著點，修理地板的錢也是錢。”酒歌勸道。

“你怎麽不繼續撬馬桶？”三月用密語問。

“黃金有價，文物無價。NPC又不傻，馬桶顯然沒有刀貴啊。”他回。

三月想了想，問道：“不如我倆留下給你打幾天白工？”

“就你們？給我打一百年的工，也買不起這把刀。”侏儒鄙夷地掃了兩人一眼。

你家的工資是有多低……

她自覺閉上了嘴，將話語權留給兩個摳王之王。

“你的金幣多得花不完，就不想要點別的嗎？

比如說，有什麽棘手的委托，可以交給我們。”

“不想。”塔塔鼻孔朝天，“錢能通神，多多益善，有錢什麽差事辦不了？”

這臺詞，這語氣，如果不是場合不對，酒歌真想給他鼓掌。

“總有些東西是有錢也弄不到的，比如說，皇族的馬桶……”

塔塔似乎有些意動，思索片刻，說道：“確實有一件東西，是我一直想要，而金錢又不起作用的。如果你們能幫我得到它，這把刀我雙手奉上。”

“什麽東西？”

“皇家圖書館的一套禁/書——《眾神紀》，一共三冊，別漏了。”

【系統提示】你現在位於：皇族領地：落日城

【系統提示】你已進入休息區

兩個沒有貢獻任何消費的食客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水晶宮。

圖書館金色的穹頂遙遙在望，酒歌卻愁眉不展。

“怎麽了，你不是去偷過書嗎，再偷一次不是小菜一碟？”三月奇道。

“你肯定沒進圖書館看過。”酒歌搖頭，“《眾神紀》是皇家圖書館的鎮館之寶，擺在第一排書架最顯眼的位置，圖書管理員天天盯著，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頭了，哪有那麽簡單？”

兩人來到半球造型的圖書館，規規矩矩地排隊買了張“月卡”——沒錯，只有購買一百金幣每張的通行券，才能獲得踏進圖書館大門的資格，時效30天。

借書就更別想了，大多數書籍僅皇家子弟有權翻閱，剩下的也需要有落日城戶籍才能外借。

三年前，曉星科技和某家知名小說網站合作，舉辦了曉光大陸主題的征文活動。

幾年過去，盡管游戲涼了，部分熱門小說卻還在連載，大有“我和運營比命長”的趨勢。

鑒於在這裏可以免費追讀參賽書籍的最新章節，某些段落還有動畫、配音，皇家圖書館的人氣居高不下，玩家紛紛慷慨解囊，購買“月卡”。

“我一直很好奇，這些人用‘月卡’看書，作者能拿到分成嗎？”三月小聲道。

“應該拿不到吧。”酒歌聳肩，“管他呢，我們又不是來追書的。”

一進門，三月就看到第一排書架正中，擺著三本燙金封面的書——《眾神紀》上冊、中冊、下冊。

旁邊還有個紅色警示牌：閑雜人等禁止翻閱。

圖書管理員是個鶴發童顏、精神瞿爍的老婆婆。她事務不多，只要閑下來，兩眼就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幾本書。

門口兩隊衛兵輪流站崗。

“難度確實有點高。”三月嘀咕，“你之前是怎麽得手的？”

“我挑的是不受重視的書，而且那時候是1.0，圖書館的安保還不完善，沒那麽多衛兵，管理員也盯得沒這麽死。”酒歌摸著下巴道，“自從我偷書的消息傳出去，各個圖書館的安保都加強了，後面再也沒人成功效仿。”

“感謝你為社會治安做出的巨大貢獻。”

“過獎過獎。”

“你這算是在官方平臺看盜版書嗎？”

“應該還是正版吧，就是不收月卡錢了。”

“假如在這裏放一把火，會怎麽樣？”三月看著木質書架和紙質書籍，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。

“3.0好像有一個人幹過，NPC立刻把火滅了，根本沒燒掉什麽，然後直接被判了一億小時的刑期，牢底坐穿。”

“一億小時？”

“沒錯，一萬多年，相當於永久封號。

“想試試嗎？我可以幫你潑油。”

“……不用了。”

書架前擺了幾副樺木桌椅，供卑微的月卡用戶現場閱讀。

酒歌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：“其實，還有個辦法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和某位皇族成員攀上交情，通過他把書借走。”

先把幽王的刀換出來，後續的事，暫時不用考慮。

——借書的期限通常是一個月，等到那個時候，他們還玩不玩這款游戲都是個問題。

“你刷的是哪個皇子的好感度？”酒歌問。

更通俗的問法是：你炒的哪只股。

“七皇子。”三月想起往事，有些心虛——長生圖第一環的時候，她利用七皇子的畫像，坑了不少人進天牢。

“這麽巧，我也選的七皇子。看來這套書，他是非借不可了。”

三月挑眉，懷疑地看著他。

七皇子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陰鷙，哪有那麽好驅使？

盜賊靠在椅背上，神秘兮兮地道：“山人自有妙計。”

七皇子正在逗鳥，聽說有人求見，頗不耐煩：“讓他們進來。”

看到兩名熟悉的盜賊，他面色陰沈：

“你們兩個廢物，還有臉見本王？

“三月酒，你口口聲聲說要支持本王，結果連本王的肖像都護不好？

“對酒當歌，你拜訪本王之後，王府丟失了一只古董花瓶，是不是你幹的好事？”

金冠白羽的玄鳳鸚鵡在竹籠中上躥下跳，學著七皇子的口吻，尖聲道：“嘎！廢物！廢物！”

兩人面面相覷，迅速交換了眼神。

三月：不愧是你。

酒歌：彼此彼此。

“那天，草民在落日城遇到一夥強盜無視王法，當街搶畫。草民雖然拼死守護，但雙拳難敵四手，還是被他們奪了去。”三月面露悲憤之色，“此事是草民能力有限，請大人責罰。”

“冤枉啊，花瓶失蹤之事與小人無關，請大人明察！”酒歌更直接，連個理由都懶得編。

七皇子冷哼一聲，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，似乎要將他們瞪出兩個窟窿。

兩人眼觀鼻，鼻觀心，一面裝雕像，一面用密語交流：

“七皇子出了名的小氣，從來不給賞賜，你怎麽搞到畫像的？”

“花瓶賣了多少錢？分我一半，不然我現場舉報。”

“花瓶不是我偷的。”

“我也沒拿過畫像。”

良久，七皇子冷冷開口：“兩個廢物，求見本王，所為何事？”

酒歌清了清嗓子：“前兩天，我在街上散步，無意中碰到兩個路人爭執不休。

“仔細一聽，原來他們在吵，太陽神和幽王，誰長得更帥氣。”

七皇子的眼神越來越不善，似乎在醞釀狗血淋頭套餐。

“小人插話說：當然是七皇子最帥。”

“哼，然後呢？”七皇子面色稍霽。

三月的眉毛高高挑起，幾乎飛進劉海裏。

“那兩人不服，非要我拿出證據。”酒歌從容自若，“大人的長相，他們是見過的，但太陽神和幽王的相貌，眾說紛紜。聽說《眾神紀》裏有兩位神祇的插畫，小人想借來此書，給他們長長見識。”

“哼，無謂之爭。”七皇子背過身去，“退下吧，明天到本王這裏取書。”

兩賊連忙告退，狀似戰戰兢兢，實則歡天喜地。

“這兩人雖然是廢物，對本王倒還算忠心。”七皇子用竹簽逗弄鸚鵡，“你怎麽看？”

“廢物！廢物！”鸚鵡叫道。

七皇子笑了笑，回過身，目光陡然一凝。

——筆架上排得整整齊齊的毛筆，赫然缺了一支。

落日城酒館。

“想不到這麽輕松。”酒歌把玩著毛筆，漫不經心地道，“我還以為，他會問那兩個人叫什麽名字呢。”

“你準備栽贓給誰？”

“六朝和春風十裏。”

三月搖了搖果汁，轉而道：“這支筆看起來有點眼熟。”

——好像剛剛在七皇子的書房看到過同款。

“錯覺，系統商店的筆基本都長這樣。”酒歌帶過話題，“關於哀傷墓地，我們的調查結果，跟你那位閨蜜說的差不多。靈魂之淚，多半和‘悲痛欲絕的泰爾斯’分不開關系。”

“那你們找到辦法救他姐姐了嗎？”

“沒有，但我們掌握了很多讓他姐姐光速去世的辦法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記得靈魂之淚的描述嗎？我猜，這個任務本來就是讓我們殺人，不是救人。”

——靈魂之淚，據說是亡靈失去摯愛後，在極端悲痛中流下的眼淚。

“會不會有點缺德？”

“缺德的是策劃，不是我們。”酒歌面不改色地道。

他飲了口酒，心裏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——

她的朋友，可信嗎？

一旦消息走漏，哀傷墓地將會是任務途中，最兇險的一環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作者今天碼字的時候，電腦電源突然炸了，怎麽也開不了機。

由於這個小意外，丟失了一部分存稿，這章是用手機臨時碼的，如有錯字或格式錯誤，請各位小可愛諒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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